雖然我去過的國家不多，十根手指應該可以數完，但台灣去過的地方到不少，包括離島地區，如澎湖眾島嶼、金門、小金門、馬祖、綠島、蘭嶼及一些並無開放觀光的軍事小島，如亮島、高登等，我都去過…最遺憾的是，離本島最近的龜山島，我卻始終沒有機會踏上。直到今年四月...
龜山島孤懸於宜蘭頭城外海約10海哩，歷史記載很有限，島上面積雖小，只有2.85平方公里，但地勢險峻，並曾有「險崖島」之稱，上面曾有過月700位居民，但因交通不便再加上生活艱困，終日需與大海搏鬥，終於在民國64年，島上最後一批居民遷至頭城龜山裡，離開了一百多年歷史的家園。民國66年，龜山島被列為軍事管制區，直至民國89年才開放觀光，整整二十年的時間，它是一座孤島。
東北角暨宜蘭海岸國家風景管理處於今年4月20起至5月16日推出「龜山島鯨豔奇航」的賞鯨豚及龜山島登島活動，這次的活動文宣設計是由我們公司負責承包製作，也就藉著這個機會，於4月20日首航當天，和一些觀光局處的官員及媒體記者一起來趟賞鯨登島之旅。
當天大家集合在宜蘭烏石港漁港，在簡單的舞龍舞獅及活動後就開始登船出發，當天由於氣候不佳，海象不好，船身搖晃得很厲害，原本二十幾分可抵達目的，卻在海上漂流了四十幾分鐘。
看著眼前的龜山島由小慢慢變大，心情也隨之悸動。從小我就酷愛東北角的碧海藍天，而眼前這座獨立於外海的飄渺小島，簡直點活了這片平靜的大海。它的美，是來自距離，如今突然間巍峨地矗立在眼前，一時之間才感受到這祥和後面的洶湧。
抵達龜山島後，船隻還沿著島四周繞了一圈。龜山島是全台唯一的活火山，因此四周海域的景觀非常特別，龜首附近的空氣瀰漫著濃密的硫磺味，海水也被地底冒出的溫泉染成一片淺藍色，行經此時，船身搖晃得特別厲害，許多人都因此暈船。島上光禿峭壁上的層次，則是龜山島數千年來歷經四次地殼變動後，所留下的軌跡，像無字天書般默默記錄下這座孤島的過往歲月。
在龜尾靠岸後，登上一座簡陋的碼頭，由於浪過大，船身晃動太劇烈，下船的隊伍幾次被中斷，船身磨著岸邊的防護橡皮，發出巨大懾人的聲響，像極了一隻巨龜在嗚咽。
一腳踏上龜山島的那一刻，心裡很感動，不是征服的感覺，而是記憶的接軌。猶記得第一次對龜山島有印象是在我八歲的那一年，全家到福隆海水浴場去玩，如今母親已過世十餘年，家人也像蒲公英般四處紛飛。站在年幼曾遙望過的海島上，回首身後海洋的遠方，卻是一片迷濛，看不見來時的路與土地。
由於時間短促，加上天空飄著雨，大家的行程範圍只能沿著龜尾湖一帶活動。龜山島給我的印象比想像中更人文一些，有完善的辦公室、營舍、完整規劃的車道和供奉媽祖的普陀巖，龜尾湖週遭還有新建的木涼亭和步道。
很難描述我對眼前景物的喜惡，以觀光價值而言，這些設施確實勞心勞力，但以島的歷史角度，我卻看不到太多關於這座島的過往軌跡。只能用想像來填補這塊遺憾。
拿起相機想來拍照記錄，卻發現眼前都是剛登陸的人潮，一時間竟有時光錯置的感覺。龜山島沉靜了二十多年，平日罕有人煙，想像中它應具備一種與海洋天空共息的遺世獨居氣質，卻被眼前的人群給淹沒了。於是我選擇默默走向人少的地方，慢慢的透過鏡頭沉澱，去體會這島的特殊味道，去感受島和人曾經的互動…
普陀巖前方寬闊的天地海景。
孤單一人與孤單的島。
軍事坑道入口前方。
全長八百公尺的軍事坑道。
景物依舊人事全非，只有機關鎗砲台猶記得當年風情。
島孤人不孤字碑後方的軍事坑道。
龜尾湖畔的靜謐小徑。
回到了宜蘭烏石港，返途臨行前雨下得更劇烈了。
等待了七千多年的龜山島，隔海遠眺蘭陽平原，孤懸於外海，那裡曾有過百年的聚落，也曾是某些人美麗的童年故鄉，只是他們曾流下的真實血淚汗水，也都將隨著時間而被逐漸遺忘。
這趟海上之行，短暫探訪了龜山島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但我依舊喜歡遠遠看著它，漂浮於海中央與蘭陽平原遙遙相望的絕美孤傲。
（攝影‧文字/陳建仲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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